玻璃罐里的星星

她送过他一个玻璃罐，里面装满了手折的纸星星。每一颗都用了不同的彩纸，在阳光下会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
"听说折满一千颗星星就能实现一个愿望，"她当时眼睛亮晶晶的，"我折了九百九十九颗，最后一颗留给你来折。"

他接过那颗空白的银色纸条，随手夹进了工作手册。后来手册被咖啡浸湿，纸条化成一团模糊的银浆。就像他们的感情——最初是银河倾泻般的炽热，渐渐变成凌晨四点未关的显示屏，亮得刺眼却无人再看。

分手那天她来取行李，发现玻璃罐摆在玄关。九百九十九颗星星原封不动，只是最上面多了一颗歪歪扭扭的新星。那是他熬通宵用会议纪要纸折的，折痕里还印着"季度财报"的字样。

"现在满一千了。"他声音沙哑。

她抱起罐子轻轻摇晃，星光在玻璃壁上撞出细响。突然笑了："小时候总以为星星是礼物，长大才知道，原来都是许愿人自己投进宇宙的硬币。"

罐子留在空荡的公寓里。某天打扫时跌落，碎成一地晶莹的陨石。那些展开的纸条上，九百九十九张都写着同样的字迹："希望他永远自由"。只有那张财报折成的星星里，藏着一行打印体小字："希望她教我如何停留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