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罐里的星光

她送过他一个玻璃罐，里面装满了手折的纸星星。每一颗都裹着一句情话，像被封印的萤火虫。分手那天，他坐在阳台上拆了一整夜，发现第三百六十五颗星星里写着："今天是我们相爱满一年，可我已经开始害怕明天的到来。"

原来有些预感比流星还锋利，轻易就能划破承诺的绸缎。

二

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常去的咖啡馆。她搅动着凉透的拿铁，奶沫像他们逐渐消散的热情，慢慢塌陷进黑色的漩涡。"你记得吗？"她突然说，"我们第一次约会，你紧张得把方糖夹成了两半。"

他望着玻璃窗上的雨痕，忽然明白爱情就像糖块——太用力会碎，太小心又化得太快。

三

归还钥匙时，他发现门锁已经换了。新锁孔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，像一句无声的拒绝。楼道里还堆着他们一起挑的北欧风鞋柜，现在装满了一个人的寂寞。

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，他数清了墙上有十七道划痕。原来告别从来不是突然的雷暴，而是早已渗入墙壁的潮湿。

四

后来他在旧物市场看到相似的玻璃罐。商贩说这是"漂流心愿瓶"，最适合装那些无处安放的誓言。他笑了笑走开，想起那些拆开的星星最后都成了除夕夜的引火纸——原来最璀璨的星光，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寒风。

有些温暖注定只能燃烧一次，就像有些爱情，只适合用来照亮通往成熟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