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罐里的星星

她送我的最后一个礼物，是一个装满手工折纸星星的玻璃罐。

"一共365颗，"她说，"每天拆一颗，拆完的时候，你应该已经忘记我了。"

我笑着摇头，觉得这主意幼稚又可爱。那时的我并不知道，有些告别早已开始，只是我们浑然不觉。

最初的日子，我虔诚地执行着这个仪式。每天清晨拆开一颗，彩色的纸条上有时是一句诗，有时是一个笑话，更多的是她娟秀的字迹写下的"今天也要开心"。我把这些纸条夹进日记本里，像收藏某种珍贵的承诺。

直到第47天，我在加班到凌晨的办公室里，突然想起今天的星星还没拆。翻遍公文包才找到那个玻璃罐，拆开的纸条上写着："如果累了，就想想我为你泡的蜂蜜柚子茶。"

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，我怔怔地看着茶水间冰冷的饮水机，第一次让星星在掌心攥出了皱褶。

第138天，我遇到了现在的女友。她不像她那样爱折纸，但烤的曲奇饼很好吃。玻璃罐被移到书柜最高层，偶尔抬头看见，会想起今天又忘记拆星星了。

昨天搬家时，不小心打翻了那个罐子。散落的星星中，我随手拆开一颗："其实我偷偷多放了3颗，因为舍不得你太快忘记我。"

蹲在一地星光里，我终于哭得像个弄丢玩具的孩子。原来最痛的从来不是告别，而是那些迟来的顿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