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罐里的星星
她送我的最后一件事物,是一个装满手工折纸星星的玻璃罐。
"365颗,刚好一年。"她说这话时,眼睛看着窗外刚亮起来的路灯,"每天折一颗的时候,都在想今天要不要继续爱你。"
我们相识于雨季的图书馆。她总坐在靠窗的位置,头发带着潮湿的水汽,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,像某种小动物在偷偷啃食时间。我被她笔记本边缘画的小行星吸引——那些潦草却生动的圆圈,带着长短不一的箭头,仿佛在试图逃离纸页的引力。
热恋期我们做过所有俗气的事:在电影院最后一排分享同一桶爆米花,在凌晨三点的便利店吃关东煮,把对方的名字写在沙滩上等着潮水带走。她喜欢把冰激凌的第一口留给我,我喜欢把她冻红的手指攥在掌心。
裂痕出现在同居后的第三个冬天。我开始抱怨她总把牙膏挤得歪歪扭扭,她渐渐不再为我留阳台那盏夜灯。某个加班到凌晨的雨夜,我发现玄关的伞桶里立着两把陌生的长柄伞——印着律师事务所的名字。
"其实折到第187颗的时候,我就知道该停了。"她把玻璃罐推过来时,指甲上的碎钻在落日里闪了一下,"但人总是这样,明明听见了散场的铃声,还要坚持把爆米花吃完。"
最后那颗星星用的是我送她的诗集内页,折痕恰好压断了那句"爱是颤抖的光明"。
这一切,似未曾拥有